话音落下的瞬间,房间里那根绷紧到极致的弦,似乎“铮”地一声,断了。!q~i_u?s*h¨u,b.a+n/g_.,m^e*
沈伯安依旧沉默着。透着终于尘埃落定的松弛,巨石落地的释然。他没有说“好”,也没有说任何鼓励或警告的话。他只是缓缓地、极其庄重地,对着颜简韵的方向,点了点头。那一点头的动作,在黑暗中几乎无法看清轮廓,却比千言万语更重。它意味着信任的交付,意味着一条布满荆棘、通向未知荣光或深渊的道路,就此在颜简韵脚下铺开。_a~i_h·a?o\x/i¢a~o`s_h^u,o!..c-o\m/凤凰尾羽的轨迹不再仅仅是纸上的金线,而是一座沉甸甸的山峰,压在了她年轻的肩头。指尖残留的触感,此刻不再是召唤,而是烙印,是无声的誓约。黑暗中,唯有那叠《百鸟朝凤》的残谱,似乎感应到了新的守护者,那幽微的金线光芒,仿佛微弱地跳动了一下。屋子里静得能听见灰尘在光线里漂浮的声音。夕阳彻底沉了下去,暮色如同无声的潮水,从窗棂、从门缝悄然涌入,迅速吞噬着室内的光线。§幻?想?姬÷ =首&发?那幅鲜亮的牡丹绣品最先隐没在暗影里,失去了光彩。唯有桌面上那叠焦黄的《百鸟朝凤》残谱,在渐浓的暮色中,竟透出一种奇异而执拗的存在感。那些繁复的金线标记,在昏暗的光线下,如同沉睡的星轨,隐隐流动着幽微的光。颜简韵的视线牢牢钉在那凤凰尾羽盘绕的轨迹上。 她猛地闭上眼,试图将那些狂乱的线条从脑海中驱散。可眼皮合上的黑暗里,金线盘绕的凤凰尾羽反而更加清晰、更加炽热地燃烧起来,带着不容抗拒的诱惑,仿佛要烙印进她的灵魂。指尖残留的触感仿佛在发烫,无声地催促着回应,那不是简单的触碰,更像是一种血脉深处的召唤。“这是林教授托我转交的,”沈伯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,低沉而清晰,带着一种交付信物的庄重,“里面是修复所需的第一批材料。上好的苏缎料子,按图谱上标记的经纬密度和色泽染的,还有几绞特制的盘金线,用的是老法子提纯的库金,颜色最正。林教授说……颜色差一分,神韵便失十分。”颜简韵的心猛地一缩。她伸出手,指尖触碰到那深蓝色的布包。布料很厚实,却挡不住里面包裹着的、属于顶级丝织品特有的、冰凉而柔滑的触感。她甚至能想象出苏缎在光线下流淌的光泽,以及金线璀璨夺目的模样。这份材料的分量,比那叠图谱更直接地压在了她的心上,这不是练习,这是动真格的!容不得半分敷衍!“图谱你保管好,”沈伯安继续说道,语气不容置疑,“这是孤本,也是命根子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,“你需要什么工具、材料,或者遇到任何……卡住的地方,记下来,我会想办法。但过程,只能靠你自己。”颜简韵紧紧攥着那包沉甸甸的材料,指尖用力到发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