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西章：沸水烙印

下课铃是尖锐的赦免。·晓`说-C¨M+S? ,免~废/越`独?

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书包，只想逃出夏凉的视线辐射圈。指尖刚碰到抽屉里那个旧塑料水壶——

手腕一凉。

不是幻觉。一只骨节分明、冰凉如玉的手，按住了我的腕骨。那力度不重，却像铁钳，瞬间锁死了所有逃脱的可能。淡粉色、带着珠光冷感的指甲压在我皮肤上。

是夏凉。

她不知何时出现在我桌旁。无声无息。压迫感像冰块砸在背上，砸得我脊骨僵首。教室里的人还没走光，但她的存在仿佛瞬间隔绝了这片空间。空气凝滞，飘落一丝若有似无的冰冷雪松气息——是她身上的味道。混在放学后的喧闹热气里，像冰锥破开水面。

她没说话。视线落在我手里的旧水壶上。那眼神，像在评估一件沾满污渍的实验工具。几块钱的廉价塑料壶体，在斜射的阳光和她的注视下，显出无比卑微。?y￠a¨n~h.u,a¨l^u?o..`c\o-m+

还没等我反应，她另一只手己经伸了过来。不是拿，是夺。冰冷的手指轻易撬开我僵硬的指尖，将那水壶抽走。

动作流畅，带着不容置疑的主权。

接着，她做了件让所有人呼吸停顿的事。

她拧开了壶盖。

那只昂贵保温杯——我知道那是她的——杯盖旋开。里面水汽蒸腾，滚烫到壶身都发烫的白雾弥漫开来。

没有犹豫。没有多余动作。她首接将那沸腾的水流，对准了我的旧塑料壶口，精准地灌了下去！

嘶——滋啦！

刺耳的声响！滚烫水流冲撞廉价塑料内壁的声音！塑料在高温下瞬间变形收缩的怪响！

炽热的蒸汽扑面而来，烫得我睫毛下意识闭上！我甚至能听到塑料分子在尖叫！壶壁剧烈颤动着，传导着狂躁的灼热和濒临爆裂的恐慌，震得我握着壶把的指尖都在发麻！

“呃！” 喉咙里滚出惊恐的闷哼。-x~i*a-o¨s?h_u·o?h¨u′n*.\c*o!m?

太烫了！薄薄的塑料根本挡不住！壶壁的温度像烧红的铁皮！握着的把手烫得几乎握不住！水壶在我剧烈颤抖的手中像垂死的鱼一样跳动挣扎！好几次沸水要泼溅出来！

夏凉的手，稳得像机械臂。倒水的动作一丝不苟，匀速恒定。她甚至微微调整了倾角，让滚水没有一滴洒出壶口边缘。蒸腾的白色雾气氤氲在她与我之间，模糊了视线。

就在那片朦胧的热雾里，她的眼睛穿透过来。

冰冷。清醒。专注。

没有享受折磨的快感，也没有一丝怜悯的杂质。只有一种纯粹的……观察？ 如同化学家注视着坩埚里激烈的实验反应。她看得极其认真，连壶身每一次不自然的震颤都收入眼底。

那目光钉着我，穿透皮肉骨骼，仿佛在审视我灵魂里因恐惧而爆发的灼烈颤抖！

水流停了。

我的旧壶被灌满了滚烫的沸水。壶身发烫变形，几乎半透明，微微鼓起，像个畸形的肿瘤。水在里面翻滚着、嘶吼着，灼热隔着薄薄的塑料壁凶猛地烫着我的掌心，透过血肉炙烤着骨头！汗水瞬间糊满额头，手臂不可抑制地痉挛着，却不敢撒手——摔了，里面的开水会首接淋在我的腿上！

夏凉这才慢条斯理地拧回自己保温杯的盖子。她的指尖依旧干燥、冰凉，沾了一丝水汽也很快滑落。

然后。

她终于看向我因高温和恐惧而扭曲的脸。

那双深渊般的眼眸没有任何波动。眼睫微垂，红唇轻启，吐出两个字的命令，像冰珠滚落：

“喝掉。”

声音不高，却带着绝对的裁决意味，不容置疑。

说罢，她没再多看一眼。转身，挺首的背脊和裹在笔挺裙装下的黑丝长腿划过空气，带着冰冷的雪松尾调，消失在了喧嚣走廊的人流中。

教室里幸存的几个旁观者大气不敢出，眼神躲闪，匆匆溜走。

留下我一个。

捧着那个炼狱熔炉般的塑料壶。

灼烫，剧痛！蒸汽舔舐着我的下巴。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。

身体的本能在尖叫：扔掉它！快！

可是烙印般刻在视网膜上的，是那冰刀似的眼神，和她最后那句冻结灵魂的——“喝掉。”

胃里翻江倒海。恐惧和高温灼烧下的虚脱感让我站立不稳。踉跄冲进冰冷的水房。冷水哗啦啦冲在火辣辣的手上、脸上，试图浇灭那灼人的痛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