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西章 提灯暗痕
巷口,城市的光晕涂抹着湿漉漉的沥青路面,像一个巨大而肮脏的调色盘。-6/邀¢看/书^惘. ^耕~鑫·蕞`全?夏凉的黑色背影融入那片昏黄,如同投入河流的墨滴,转瞬消失,只留下空气里被强力药水浸透的冷冽尾迹,和被挤压到窒息的虚无感。
我瘫靠在冰冷的砖墙,粗重的喘息在喉咙里拉扯。右臂的绷带像个拙劣的麻袋套子,每一处不自然的紧勒都在尖叫,下层的伤口在药水、凝胶和夏凉粗暴“按压”的共同作用下,烧灼着麻木的钝痛。左臂内侧那块硬壳般的凸起,此刻被巷子深处蒸腾的潮气唤醒,冰针穿刺的刺痛感更为嚣张地弥漫,密密麻麻,如同皮肤下冻结了一片细碎的寒冰森林。
心脏还在疯狂擂击胸腔,试图驱赶残留在耳道里的寒冰烙印——那句紧贴着耳廓、用气息烙印进去的“别碰它”。警告,比任何粗暴的钳制都更具穿透力。
阴影晃动。
林筱雅还贴在巷口拐角的墙根处,像一只受惊后勉强落回地面的鸟。她没有随夏凉离开。那张秀气的脸上,苍白被巷口漫反射的光晕洗去一些,露出底下更深的、混合着恐惧和某种复杂情绪的青灰色。她抿着唇,下唇被咬出一线不自然的苍白。
她不再看夏凉消失的方向。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,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、探针般的审视,反复扫过我因疼痛而微微蜷曲的身体,以及我那死死抵住墙角、试图用墙壁的冷硬来镇压左臂内侧那片诡异刺痛的姿势。她的视线最终钉在我裸露的左小臂上——衣袖因为之前蜷缩的动作滑落到肘部,苍白皮肤上,那块指甲盖大小、形状不规则的硬化凸起物清晰可见。暗红的边缘像凝固的血痂,干燥、粗糙的颗粒表面,在黯淡光线下泛着无机质的冷光,中心那一点点几乎透明的晶屑,仿佛凝结着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寒冷。
林筱雅的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,眼神深处翻涌着挣扎,像是惧怕沾染什么,又像是某种命令在推着她向前。最终,她像鼓足了莫大的勇气,踩着被丢弃在地的那个惨白色急救包的边缘,一步步挪了进来。脚步声很轻,但在这过分寂静的窄巷里,依旧清晰得令人心悸。
她在距离我大概两三步的地方停住,一个既非安全、又非亲密的社交距离边缘地带。
“喂…”声音干涩发紧,像是从砂纸里磨出来的。她迅速低头,避开我的视线,蹲下身去扒拉那个被遗弃的急救包。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,被湿漉漉的地面弄脏。她用手背飞快地挑拣着,翻出几片还算干净的棉签和一个装着大半瓶透明液体的小瓶子——标签上模糊印着“医用酒精(75%)”。
动作略显仓促,她的手在轻微发颤。她拔开酒精瓶的塑料小塞子,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瞬间溢出来,浓得盖过了之前残留的所有消毒水味。
“姐…”她咬着唇低声又嘟囔了一声,更像是无意识的自言自语,带着抹不去的顺从和一丝难以言喻的……屈从?
她飞快地抽出一根棉签,没看我,首接把蘸满了酒精的棉签头按在了手臂上——不是伤口,不是绷带,而是她自己的左手手背。用力擦拭的动作像是在清除沾染的、无形的污秽。酒精挥发带走热量,留下更刺激的寒意。
擦拭了几下,她才像是完成了某种心理上的准备步骤。深吸一口气,捏着那根用过一次、顶端还湿漉漉的棉签,另一只手拿着酒精瓶子,朝我这边犹豫地迈近半步。
她的眼神落点又变了,死死锁定在我左臂内侧那片裸露的、令人极度不适的硬化凸起上。她的眼神里没有好奇,没有关心,只有一种纯粹的、混合着强烈排斥感的、被强行赋予的……任务感。如同被迫处理实验室里某个失败但还有观测价值的样本。
“转过去点!”她的声音带着一点催促的意味,音调也拔高了一点点,“靠墙!别乱动!”
她的指尖捏着棉签杆,蘸取了新的酒精。然后,几乎是闭着眼,以一种嫌弃处理垃圾的姿态,棉签前端猛地杵向我左臂内侧那块凸起的位置!
精准。
粗暴。
冰凉的、浓烈的酒精液体瞬间接触硬壳凸起的边缘!
在触碰的刹那——
“滋…嘶…”
一声极其微弱、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!
仿佛烧红的烙铁沾上冰屑!一股难以形容的、混合着微弱焦糊和深层腐烂气息的怪味,瞬间从接触点弥漫开来!那股味道极其短暂,却异常刺鼻,仿佛某种活物的深层组织被烧灼了一小块!
几乎在怪味溢出的同时,一股电流炸裂般的刺痛陡然从那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