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的电子音响起。像某种开关被开启。
几乎在电子音响起的同时,那银灰色金属盒屏幕上方投射出一道细细的、几乎不可见的淡红色光束!
那光束精准地落在——不是我的伤口,而是我捂住伤口的右手手腕内侧!
紧接着,红色的光点无声地动了起来!
如同最忠诚的追踪者,那抹细微的红点,沿着我小臂内侧布满汗珠的皮肤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执着和精准,缓缓地、一寸一寸地向上滑动!
从小臂内侧敏感的皮肤,掠过微微凸起的青筋,滑向肘窝,再继续向上!如同冰冷的手术刀正在缓慢地、不带任何感情地为未知的实验进行体表测绘!
它的轨迹没有规律可言,但目标明确——它所经过的每一寸皮肤下方流淌的血液温度!它是在测量我在剧烈运动后核心区域的血流温度分布和……因疼痛刺激造成的细微波动!
皮肤表面感觉到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法忽略的热感,仿佛被无形的烙铁在缓慢扫描。光束经过的地方,汗毛都仿佛在战栗。这是一种超越了视觉的、首接作用于神经末梢的冰冷探知!
红点最终停留在了我剧烈起伏的颈动脉搏动处!
在那个致命的位置,红色的光点轻轻跳动着,如同一只冰冷的、充满窥探欲望的眼睛,精确地捕捉着每一次心脏泵血带来的微细震颤!
夏凉的指尖还停留在那银色仪器的表面。她的目光从仪器屏幕飞速滚动、跳跃着数据的微小视窗上抬起,看向我颈侧那被标记的红点,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澜,只有对当前数据获取状态的确认与……一丝隐藏至深的、因为掌握新变量而产生的冰冷兴趣。
阳光炽热,篮球场的喧嚣从未停止,然而在她沉默而精准的“测温”之下,西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所有声响都在那枚跳动在颈侧、无声记录着生命体征的红点前褪色。
光束终于熄灭。
夏凉的目光从我的颈侧收回,重新落在屏幕上那几行定格的数字上。她极快地又扫了一眼我被勒紧的腰伤位置,随即低头,从裙子的另一个口袋中取出一片全新的、同样带着卡通兔子图案(这次是皱眉生气表情)的防水创可贴。
她的手指灵巧而稳定地撕开包装。依旧是那双曾经带来无数冰冷印记的手,此刻却无比专注地处理着我手肘处刚才摔倒蹭破的一处细微擦伤(刚才被撞时手肘撑地蹭破的小口子,不严重但渗了点血丝)。
她擦拭的动作极其轻柔——与昨天泳池里那碾压般的“消毒”截然不同。微凉的指尖带着某种不容置喙的温柔,细致地拭去血痕,然后小心地将那片小小的卡通创可贴精准地覆盖上去。这种反差巨大的“照料”,非但不能带来温暖,反而更像是对某种易碎标本的、不容拒绝的维护。
做完这一切,她甚至没有停留,没有一句“关心”,首接站起身。
她的目光扫过我腰上那道显眼的白色绷带,再瞥了一眼我颈侧残留着“被注视”错觉的位置,最后无声地滑过许俊杰等人带着一丝茫然的脸孔。
“他的伤口,需要静置观察至少48小时。期间,”她的声音清晰平静,如同在宣读医嘱,却带着钢铁浇铸般的强制力,“避免剧烈碰撞。”
她特意加重了“他的伤口”和“期间”这两个词。不是在指手肘上那个微不足道的擦伤,而是那被她的绷带牢牢锁死的腰际伤痕!那才是她认可的、属于她的损伤。而她口中的“期间”,自然是对所有人的警告——她的标记物需要保护状态,在此期间禁止任何外力干扰!
说完,她不再看任何人,如同完成了某项重要程序的更新与维护指令下达,转身迈步,轻盈而无声地重新融入了树荫之中。白色的绷带紧紧勒在伤处,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牵扯着无形的线,那线的另一端,永远系在她审视的目光与冰冷宣告之上。体育课的喧嚣仍在继续,但腰腹间那道绷带就像一道无形的分割线,内里是被她圈定的、需要静置养护的领域,而外围,则是被强行隔绝的嘈杂世界。她离去的身影在树荫的光影里渐渐模糊,却留下一份更沉重的束缚——她划定的时限和她划定的禁区,都成了我必须遵从的烙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