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看来,这件事的背后还大有隐情,说不准,连他的金鸳盟,内部也不安稳。
他是不在意名声,可若是有人敢算计于他,还是要让其长点教训的。
对于李莲花这个易惊魂的体质,魏娆己经习惯了。
到了半夜,他果然又开始发起了高热。
她轻叹一声,动作熟练的用凉帕子给他敷额头,烈酒擦身降温。
这么多年,心病才是李莲花身上最致命的伤口。
在安神符和安神香的作用下,李莲花这一觉睡了足足两天一夜。
冗长的梦魇折磨着他,心力交瘁。
即使在昏睡的时候也得不到好的休息,脸色愈发苍白了些。
莲花楼里弥漫着药香,聚灵阵持续不断的汲取着天地间如发丝般纤细的灵气,齐齐朝着睡榻上的人体内涌去。
尽管肉体凡胎储存不了灵气,但对病弱的身体来说,还是能很快修复体内生机的。
再加上李莲花修炼的内功心法特殊,竟然丝毫不排斥灵气,甚至还能与其相辅相成,温养筋脉。
笛飞声第二日收到了属下的手信便称有急事离开了,倒是方多病一首在莲花楼守着,自顾自地帮着魏娆打下手,乖觉听话。
一朝梦醒,十年魂断。
入眼是熟悉的房顶,房间里格外温暖,鼻尖还有清冽的雪松和紫檀木交织的味道。
他侧过头,不出意料的看到了正在做女红的魏娆。
手里素色的乾坤袋己经快完工了,上面的莲花栩栩如生,精致秀美。
他张了张嘴,喉间一片干涩。
魏娆己经注意到他的动作,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床边,按下床头的机扩将床板抬升了起来。
她拿过旁边干净的帕子替他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后,才伸手探了他的体温。
温度己经恢复正常,只是气色还有些差。
又端过炉子边上温着的药汁,滴在手背上试了温度才放到他面前。
看着碗里插着的麦秸,李莲花敛下眸子。
倒也没说什么,低下头将药汁喝了个干净。
魏娆这才从床头下的柜子里摸出糖盒,拿了颗莲子糖喂给他。
指尖传来一抹温热,她脸色如常地收回手,眼底和面上都一派淡然。
李莲花半躺在床上,看着眼前一如往昔的场景,心里汹涌的海浪倒是平息了不少。
他不是傻子,相反他太过聪慧敏锐。
魏娆想到的那些事,他又如何想不到。
不过是旁观者清,而自己不愿意用那样的恶意去揣测自己最敬重亲近的人罢了。
这半梦半醒的两天一夜,过去种种一幕幕交替出现。
前因和后果连起来,那个他最不能接受的猜测,反而是可能性最高的。
但,没有亲眼揭开真相,他始终心怀一丝幻想。
“阿娆...”
他声音还有些沙哑。
魏娆转过眼看他,眸子中一片沉静温和。
“我想回一趟云隐山。”
这些年满大熙的跑,他们也不是没有经过云隐山。
可李莲花不敢去。
尤其是知道这世界上有鬼魂的存在后,更不敢去。
他怕。
怕见到师父,也怕见不到。
他逃避了十年,可最终还是要自己亲自去面对。
他伸手握住魏娆纤细冰凉的手掌:“陪我一起,可以吗?”
他静静地与她对视,眼里翻涌的情绪她习惯性地忽视。
手还是没有从那温热的掌心抽出来。
其实这样的动作,这些年里她己经从抗拒到习以为常了。
她总是忍不住对他心软。
“好。”
她听见自己飘渺如梵的声音渐渐从耳边散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