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诚咧嘴一笑,手脚麻利地脱掉身上那件沾满雪花、沉甸甸的破棉袄,随手往炕头一扔。:幻~.¤想>-姬?* ??D免??费¥??阅o?读?a
“我去乌图哩河钓鱼了!”他高声说,带着几分得意,“嘿,你猜怎么着?钓了足足八斤多的大白鲑!一转手,卖了十二块钱!”
“钓鱼?”
郭晓莹脸上的表情,就跟听了天书似的,满满当当写着三个字:我不信!
“这么大的雪,河面都快冻上了,你能钓着鱼?”
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?
陈诚瞧见她那副神情,晓得她不信,脸上掠过一丝苦笑。
他也不多废话,直接从怀里掏摸出一沓毛票,还有几张崭新的粮票,往炕桌上一拍。
“真的!不骗你!”他语气急切,“你看,这些都是刚才卖鱼剩下的钱和票,一分不少!”
郭晓莹的视线在那些钱和粮票上打了个转,又缓缓移到陈诚那张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脸庞,还有他那双布满裂口、又红又肿的手上。
那双手,一看就是在冰水里泡了许久。
她忽然间,有些恍惚,脑子也跟着有些发懵。
“你……你当真……去钓鱼了?”她的声音小小的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·咸-鱼\看\书, ?追,最.新_章?节*
“那还有假!”陈诚的声音也放轻了些,透着一股子郑重其事,“晓莹,我跟你说过的,我要改,就一定会改!这些年……是我混蛋,我对不住你,也对不住咱孩子……”
他说着,声音渐渐低了下去。
郭晓莹慢慢低下头,也不晓得啥时候,眼泪珠子又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,“吧嗒吧嗒”往下掉,砸在手背上,一片湿凉。
“吃吧,”陈诚笨拙地把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往她跟前推了推,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,“趁热乎吃,对孩子好。”
郭晓莹迟疑地伸出手,指尖碰触到包子温热的表皮,这才接了过来。
她小口咬下。白面暄软,肉馅鲜香。久违的滋味涌上,让她眼眶微微发热。
她又接连咬了好几口,贪婪地感受着食物带来的暖意。
陈诚瞅着她那副模样,咧嘴憨笑。“慢点儿,慢点儿吃,锅里还有呢,吃不完明儿早上热热还能吃一顿。”
郭晓莹嘴里嚼着,眼角余光却一直打量着陈诚。
他今天,确实有了些不同。+d\u,a¢n`q.i-n-g\s·i_.~o?r!g·身上没了那股呛人的酒臭,眼神清明,说话也温和了许多,不再是以前那个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的浑人。
可这好日子能撑几天?她心知肚明,男人的话,到底能信几成?
等这点钱花光了,他怕是又要故态复萌。
“晓莹,”陈诚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,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,“我明儿还去河边!供销社的收购员都跟我说好了,有多少鱼他们都要!往后啊,咱家再也不用饿肚子了!”
郭晓莹没搭腔,只是低头拨弄着碗里的面条,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脸。
陈诚看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,心里有点急,声音也拔高了些:“我知道,你还是不信我!”
他重重地叹了口气,语气却透着一股子前所未有的郑重。
“可我陈诚这次是真的想明白了!酒,赌,这两样东西,我这辈子要是再碰一下,就让我不得好死!我也绝不会再动你一根手指头!我发誓!”
他话音刚落,院门外头“梆梆梆”传来了几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。
这么晚了,谁会来?
陈诚眉头一紧,趿拉上鞋就往外走。“谁呀?”
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拉开。
外头站着一个女人,约莫四十大几的年纪。她身上穿着一件簇新的靛蓝色棉袄,料子虽不算顶尖,但在这穷山沟里头,也绝对称得上殷实人家的打扮。
女人先开了口,声音客气:“请问,是陈诚同志家吗?”
“我姓苏,县供销社采购科的主任。有点事情,想找陈诚同志谈谈。”
陈诚一听对方自称县里供销社的主任,还点名道姓找自己,顿时懵了。
“苏……苏主任?您……您找我?这……有啥事儿啊?”
风雪更大了,苏主任站在门外,雪花落在她肩上。她身后那辆破旧的吉普车,“突突”的引擎声在这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刺耳,车灯晃眼,隐约能看到驾驶座上还有个人影。苏主任哈着白气,搓着冻得通红的手,开口问道:“是陈诚同志家吗?”
陈诚心里咯噔一下,这大半夜的,还是个干部模样的人找上门,不像小事。他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