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光甚高,很少对其他人这般点评。
阎赴此人看来有趣的很,此殿试千里马也。
在众学子紧张等待中,放榜时辰已至,贡生整理衣衫,新科进士陆续入殿。
不少学子紧张又兴奋,不愿失仪,压抑垂首。
鸿胪寺官员举榜唱名,声音洪亮,彼时万众瞩目。
放榜声响————“新科进士一甲头名,进士及第,李春芳!”
杨继盛几人愈发紧张。
“一甲第二名,进士及第,张春!”
“一甲第三名,进士及第,胡正蒙!”
阎赴面无表情,平静看着。
唱名自然是从一甲到三甲,但如今,一甲前三名,并无自己名字。
“二甲,殷士儋,进士出身”
“二甲,王世贞”
“二甲,杨继盛”
“二甲,陆光祖”
“二甲,张居正”
“三甲,戚继光”
“三甲,李鸷”
一甲进士及第三人傲然目光扫过在场俊才,春风得意。
二甲三甲均喜笑颜开,只等拱手互道恭喜。
唯独张居正,听到自己名字有些不自在,转头盯着人群中粗布礼服的阎赴。
他在二甲第九名,无妨。
但阎赴怎会不在第一甲,甚至迄今都没有此人名次?
明明此人对待政事犀利,胸有大气,此人有资格第一甲,甚至状元郎!
但为何一二甲无他?
而且张居正还发现,面对名次公布,阎赴波澜不兴,不曾有什么波动。
张居正蓦然想到一句话,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,可拜上将军,此人未来图谋甚大!
不光策论精辟,独树一帜,心机更是深沉似海,绝非俗人。
直到最后。
“三甲,阎赴,赐同进士出身”
“谢恩!”
最后一名!
按规矩,一甲前三名,是要跪下叩首,叩谢皇恩的。
身后诸进士,同进士出身没资格叩拜,但也算有了官身,要跟随一甲三人一同行礼。
鸿胪寺官吏放榜之后,继续宣读接下来的流程。
明日便是恩荣宴,又叫琼林宴,参与了这次宴会,便是皇帝承认的天子门生。
之后一甲三人可入翰林院,点了翰林,就有了储相之资,未来有机会能入内阁。
二甲,三甲,只能在六部及都察院、通政司等各处观察官吏处理政务,并无实职,谓之曰观政进士。
时日到了,除极少数授庶吉士,其余大多只能外放。
早早等候的太监甚至已不耐烦,只围绕一甲二甲道贺,甚至阎赴身边竟比殿试之前更冷清几分。
阎赴依旧从容,人群之中,一身粗布,面对骄纵的太监拱手作揖。
他不在意被太监轻视冷落。
张居正凝视此人姿态,脸色真的开始变了这人根本不在意任何虚名,他本该在前三!
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,他之过错,不在才华,而在形貌。
但他全无半点不悦,甚至张居正能看到他仍含笑道喜。
“恭贺戚兄高中。”
“恭喜恭喜。”
殷士儋二甲出身,正喜出望外,见状平静点头,也不还礼,只戏谑看着那身麻布衣衫。
“想不到你这武将之姿,也能入三甲范畴。”
站在最前方,人群核心的胡正蒙摇头失笑。
“殷兄此言差矣,能入三甲,便是天下诸学子求之不得的光宗耀祖,这位阎大人,也算的允文允武了。”
新科进士群中立时不少人发出淡笑,有压低的声音传来。
“什么读书人,脖子手臂都有刀疤,有失体面。”
“瞧瞧这蛮横武将姿态,何必来考文官。”
声音悉悉索索,于皇宫殿外汇聚一团,终于将阎赴淹没。
阎赴孤零零的站着,他早就习惯了,少年时家里凑钱让他参与童子试,因为长得粗壮,从小保护家人有伤疤,结果考官咒骂于他,嫌他外表粗犷以礼仪不和将他驱走。
而那时家中贫穷,闻鸡而起,山中田间帮助母亲做了农活,便伏案苦读,日夜笔耕不辍。
旁人买纸练字,他家中贫穷,便用树枝代替,书于泥土。
三坟五典,八索九丘,无不烂熟于胸。
一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