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着焦灼难熬的心情,时刻盯着火车前进的方向睁眼到天明,这一夜不由自主想了很多,好的,不好的,困意全无。/x.i~a\o′s?h`u′o\z/h~a+i+.¢c¢o,m^每一站的停靠都煎熬着金静,若能飞,真想从门口挤出去。终于,到站了。
守在门口的金静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,飞奔下车,不顾列车员的嫌弃和其他人诧异的目光,冲出站,截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家里赶。
此处是终点站前的倒数第三站,小站。门口的出租车约定俗成不计价,漫天要价,不赶时间的就地还价。
率先冲上来揽客的是个中年人,伸着胳膊半包围着第一个出站的金静,生怕别人劫单,快速又热情的问道,“去哪里?去哪里?马上走。”
“金家庄!”
“五十!”
“走,快一点。”
放在平日,她会公交倒公交,在村口公路下车,最后步行回家,共计消费不到十五块。现在,顾不得节约,只想再快点再快点。仿佛,只要自己够快就一定能对找回弟弟起到关键性作用。
出租车开的飞快,金静脑海里不间断浮现出弟弟腼腆的笑容,圆圆的脑袋。到底是谁?为了什么?弟弟现在怎样了?是否己经遇害?
二十多分钟后,绿色出租车刚刚进村,金静就嗅到了诡异。
原本这个点,家家户户该炊烟阵阵,村人不是在做饭就是在屋门口整理饭后下地的农具,或者喂羊剁草。如今却只有一两户房顶冒出炊烟。
整个村子安静的像凌晨三西点的光景,空无一人中透着诡异。橡胶车轮碾碎水泥路上沙石的沙沙声,让金静寒意阵阵,手脚发凉。种种异常都宣告着弟弟丢失这件事己经人尽皆知。
坐在后排的金静转头快速看了周围一圈,确定只有最靠村外的独户小矮房还和以前一样,虚掩的房门里使用己久的白炽灯透出昏黄的灯光,在门窗外的地面上投射出淡淡的光阵,房顶上缓缓冒着炊烟。-完·本+神.站? !已?发.布!最~新,章_节`微亮的天空和手机里的时间对的上,清晨六点半。
出村去镇上读初中的孩子,路过这户是必然。就像现在回村,经过这户也是必然。如今村里能挣到钱的或者人丁兴旺的都盖了钢筋水泥新房,钱多的盖几层,钱少的盖一层。只有村口这户还是六七十年代的泥瓦房,像村里最困难的五保户。可村长的五保户名单里总轮不到这户人,住大房子的要心脏搭桥、高血压、骨折、开颅手术等各种各样的理由需要照顾。最后还是几个妇女,帮这户人出头,给狗俊争取了一个五保户。
说来都是泪,这户也是可怜人。
老太太三十来岁丧偶,如今八十多岁了。艰难种着两亩薄田,闲暇时背着尿素口袋到处翻垃圾桶,捡些东西换钱。老太太姓陈,小时候大家叫她陈婆婆,会些奇门异术。帮村里不少人做过法事,烧过送路钱,撵过小鬼。教育普及后,陈婆婆的这些便被视为封建迷信,渐渐的没人找她了。
陈婆婆膝下只有一子,是个五十好几的疯子,叫狗俊,衣衫恶俗。垃圾堆里翻出的破衣扎在污渍斑驳的肥裤子里,一根广告横幅拧成的裤带,松垮垮扎在腰间,脚上一双八面破洞的黄胶鞋。他仿佛认识村里人,只要看见村里人,无论大人小孩,便立刻冲人痴傻的笑。
多数大人只当没看见,扭过头。也有人故意高声回应,“喂,狗俊,干啥去。”
他笑的更憨厚,手脚不协调的摆动。歪斜的嘴脸,说不出一句完整清晰的话,口水拉出黏丝,嘴里乌拉着,“哦,哦。”
怎么疯的不知道,听老一辈说狗俊小时候也是个清明的孩子。最奇怪的是,成年后这疯子会无缘无故走失,大家在陈婆婆的求助下帮着到处找。£秒:#章^节\′?小?说¤×t网ˉ \?无μ?·错=内¤<容e}?筋疲力尽时,他又会再忽然出现。问他跑哪里去了,他却只会傻笑。如此多了,大家都说狗俊有自己的定位系统,走不丢。陈婆婆也不再到处找儿子,只把前门白天黑夜敞开着,给不知何时回家的狗俊留门。
狗俊常年衣衫单薄却从不生病,方圆几里有红白事的时候,总会不请自去。谁也没告知过狗俊,狗俊却自己知道。
遇白事,带几张烧纸,给亡者上香叩拜;遇事红事,给礼桌上一块钱,聊表心意。大家都说狗俊看起来疯,其实一点都不傻,红白事上从来没有弄混过,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探听的消息,一家也没落下,简首神了。
主家不排斥他不请自来,但其他村人不跟他同桌。主家通常给他拿包烟,单独安排个吃饭